现代——
短短一段时间来了两位时空客人。
余渺渺点击电脑上的闭店休息。
她不准备接待新的时空客人了。
今儿个早下班,灵活就业的余老板准备闭店回家,先是路过昨天的金店把镯子换成钱,又买了妈妈爱吃的点心。
余渺渺一脚油门开车回家。
一进门烫着时髦卷发的裴女士调侃:“哎呦,我们的大忙人余老板终于有空按时回家,不用三催四请了?”
余渺渺俏脸一红:“妈~”
她抱着裴女士胳膊撒娇:“哪家超市老板像我这样七八点就关店回家?为了安全我都放弃晚上那波顾客了。”
裴女士不吃她这套:“是啊,还有哪家娇老板像你这样早上十一二点去店里,完全把早上那波顾客也放弃了?”
所以说余渺渺生意不好,不光位置偏僻人流量不够,她自身人懒每天只开门半天也占很大一部分原因。
余渺渺原本想直接住在超市二楼守店的,但是余爸不同意,家里的女王裴女士也不同意。
夫妻俩规定女儿不管几点去店里,晚上必须回家吃饭睡觉。
没错,他们家还有严格的门禁。
没办法,女儿娇养的如花似玉,他们夫妻哪敢把她放在外面。
现代社会虽然没有明目张胆的地痞流氓,但是哪里冒出个野男人想拐他们家白菜也不行啊。
余渺渺竖起三根手指头发誓:“明天,明天我一定早起去店里。”
顺便看看早上打开时空之门会遇见什么样的客人。
“对了妈,你厂里之前有几批新中式衣服的尾单能不能给我拿些?我准备在店里摆个衣架,放一批衣服。”
裴燕玲惊讶:“你那偏远商超还能卖动衣服?”
那是。
余渺渺现在自有客户渠道。
“试试嘛,能不能卖先摆上呗。还有厂里那批纯棉材质的尾单,隔壁李叔厂里的袜子,沈姨厂里的背心内衣内裤。”
说不定哪天就遇到需要的顾客了。
余渺渺积极缠着妈妈:“明天我去你厂里选点呗。”
裴燕玲眼神闪了闪躲过女儿视线:“天那么热,你要什么,改天叫小王开车给你送去店里,哪值得你还专门跑一趟。”
余渺渺没有怀疑,她妈一向很疼爱她:“可我想自己挑一点嘛。”
她得挑些好穿好改的款式,或者干脆挑些没用过的布,虽然是尾单也不能拿垃圾货。
裴燕玲:“不用挑,我看着都给你打包一些,送过去你慢慢选,不够让小王再送。”
余渺渺兴奋的大脑终于有一点点冷却,她狐疑道:“妈你最近好像特别不乐意我去厂里。”
裴燕玲推开黏黏糊糊的女儿:“你不是不喜欢厂里吗。”
也是,裴女士经营着从外祖父那传来的服装厂,余渺渺从小在那长大,周围都是同开厂的叔叔伯伯,再好玩也呆腻了。
她从首都辞职回来半年就去过一次厂里,剩下就是在忙自己的养老超市。
见裴女士还是原样,她嘟囔着爸怎么还不回来就挨挨挤挤去厨房当起勤快的切菜小妹帮忙打下手。
晚上母女俩吃完饭,把女儿打发去早早睡觉,裴燕玲等到快12点丈夫才从外面回来。
“吃了吗?”
“吃了吃了。”余乾生怕吵到宝贝女儿连忙蹑手蹑脚催老婆回房说。
裴燕玲翻个白眼,夫妻俩回到屋内。
裴燕玲问:“你公司的事怎么样了?”
余乾生抹了把脸松开领带靠坐在沙发上颓然道:“撑不住,还是得申请破产,清算后恐怕这些年挣的钱和房子车子都得赔进去。”
余父开着一家外贸公司,体量不大,但一年赚个上千万活钱轻轻松松。
可惜天有不测风云,最近行业不好干,多少外贸公司都在赔本破产,余父公司又遭朋友背叛,也变成其中的倒霉一员,赶在了破产一线。
风光奋斗半生发现白忙和了,还把祖产赔进去,这对余乾生来说是个很大的打击。
裴燕玲却觉得还好:“卖吧卖吧,把这些年买的房子车子铺子全卖了,只要你人没事就行。”
不少人还得进去吃免费饭呢。
他们家能全身而退只是失些钱财,已经很幸运了。
“我名下的也可以卖。”裴燕玲说完又问:“那渺渺名下的哪?”
余乾生摆摆手:“闺女名下的三套不用卖,就留给她收房租。”
裴燕玲松口气,她们夫妻老了,名下财产多少已经不在意了,但女儿还年轻,渺渺被他们养的娇,不能吃苦。
他们也不舍得女儿吃苦。
当初女儿毕业说自己进了大公司,他们还挺为女儿骄傲,结果才上了一年,每天日夜颠倒没完没了加班。
她当时去首都看女儿,看到娇花一样的女儿半夜三四点还在回邮件做方案,又看到地上满地掉的头发,都是压力大造成的,女儿随手一锊就是一把头发,她当时吓的,差点以为女儿得了绝症。
后面才知道是长时间加班作息不规律日夜颠倒熬的。
裴燕玲当时就哭了,她们家不算大富大贵,但他们夫妻也挣了不少钱,还投资了一些地段不错的房铺,丈夫有公司,她还有一间服装厂。
哪需要女儿在首都当牛马打工人,挣着还不够她房租的工资?
他们也不需要女儿多成功奋斗出多大的事业证明自己,只要孩子健康快乐就行了。
幸好渺渺从小就听话,她一劝,丈夫在电话里声泪俱下一念叨,女儿就乖乖辞职回来了。
他们这里没什么合适的公司,女儿也不想考公考编,最后女儿提出想开间超市,他们夫妻也答应了。
只是丈夫的公司……
裴燕玲叹口气:“今天渺渺提出去厂里,我把她搪塞过去了。”
余乾生打起精神关心妻子:“你厂里现在怎么样?”
裴燕玲摇摇头:“也不好,订单少,积压的库存多,工人开工吧没单子做,不开工吧也养不起这么多人。”
“周边老郑老李的厂子都是开一月停一个月拖着,工钱也是隔月发,老板压力大,工人也有怨气,撑到最后说不定就要卖厂子卖设备,关门保本了。”
她的厂子是她父亲传给她的。
裴老爷子一儿一女,当初却破天荒将厂子留给女儿,给儿子一笔钱就打发了。
用老爷子的话就是这世道女儿没有依靠会活的艰难要给她留点本钱,儿子身为男人年纪轻轻正是闯荡的年龄,不该想着吃家里老本。
当时周围一起开厂的老伙计都劝他应该把祖产留给儿子,儿子才是根,女儿嫁出去就是泼出去的水。
老爷子就是不肯听,他这场豪赌也赌对了。
裴大舅当初拿着家里的钱出国留学又创业,之后事业有成比家里更上一层楼,是周围这边厂二代的励志传奇。
裴燕玲继承父亲的厂子也努力做大做强,将原厂面积产值翻了三倍,业绩红火的时候厂里月入斗金,谁见了都夸她。
可惜花无百日红。
裴妈的厂子现在也不景气起来。
“早知道去年说什么也要劝渺渺出国了。”余爸叹气:“这样她还能再在国外快乐的待着。”
而不是像现在,说不定哪天走漏风声就知道家里的真实情况了。
余爸裴妈一直努力拦着,就是怕女儿受打击。
“算了,能瞒一时是一时,实在瞒不过去,她知道就知道吧,我相信渺渺没那么脆弱。”裴燕玲站起来赶丈夫去洗澡,还适当开了个玩笑:“说不定她受了刺激一激灵就翻身奋斗起来,反而开创一段商业传奇带着我们这两个老家伙重回巅峰呢。”
余爸哈哈笑:“别了,我们就算没钱了还有年轻时交的养老金,日子总能过下去。她这条小咸鱼还是别扑腾了,我怕她扑腾摔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