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时劫龙尊 落叶归根就像风一样 94406 字 2025-06-11 10:22: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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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时间:2025-06-11 10:22:46

青冥历九千八百年,霜降。玄天剑宗后山的时劫殿内,楚星河凝视着石墙上新刻的星图,指尖抚过代表寒渊界的幽蓝星痕。自双界灵脉枢纽建成,两界灵气开始了百年未见的自然流转,东荒域的雪松枝头竟在冬日绽放出冰晶般的白花,被修真者们称为"和平之兆"。

"又在看星图?"璃月的虚影浮现,银发垂落时带起星砂般的时间碎片,"龙族的星轨预言说,当两界星痕首次交汇时,便是「归墟之眼」开启之日。"她的声音比往日轻柔,却藏着不易察觉的颤抖——自从寒渊界归来,她每次显形都会留下半透明的裂痕,如同被风化的冰晶。

楚星河转身,目光落在璃月胸前若隐若现的龙形印记上。那是上次使用时空缝合术时,他的龙族血脉与璃月神魂产生的共鸣。"归墟之眼......"他喃喃自语,忽然注意到璃月指尖的星砂正在加速消散,"你的魂晶......"

"不过是些细碎损耗。"璃月别过脸,金瞳中倒映着楚星河右臂新浮现的龙鳞,"倒是你,最近总在梦里喊「娘亲」,莫不是龙族记忆开始觉醒了?"她试图用调侃掩饰,但楚星河清楚,这是神魂交融加深的征兆——自从在寒渊界动用龙族禁术,他时常梦见破碎的龙宫、戴着星辰冠冕的女子,以及缠绕着时间锁链的青铜巨门。

殿外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弟子苏璃抱着一卷焦黑的玉简闯入:"楚长老,星陨阁传来急讯!西北荒原出现时间乱流,所有进入者都会重复经历同一天!"

楚星河接过玉简,灼烧的灵力中残留着熟悉的时空波动。玉简内的影像显示,一名修士在乱流中不断重复拔剑的动作,衣摆上的积雪时有时无,正是时间支流断裂的典型症状。"走,去星陨阁。"他握住璃月虚化的手腕,却穿过一片星砂,心中刺痛更甚。

星陨阁位于东荒域最西端,是修真界唯一研究时空异象的机构。当楚星河抵达时,阁主顾星遥正对着漫天破碎的星盘皱眉:"楚道友,这是本月第三起时间乱流事件,而且......"他指向中央的浑天仪,只见代表楚星河的命星周围,竟缠绕着数条若隐若现的支流,"这些支流本该被时间修正力抹除,现在却越来越清晰。"

璃月的虚影突然剧烈震荡:"是「时光之庭」的气息!"她声音发颤,"上古时期,龙族曾与时光之庭签订契约,共同维护时间长河的纯净......但自从龙族消亡后,那些自封「时间牧羊人」的家伙,怕是早已堕落成篡改历史的刽子手。"

楚星河想起《时间古卷》中的残页记载:时光之庭掌握着切割时间支流的能力,能将某个时间段封存为"琥珀记忆",但过度使用会导致主时间线出现裂痕。他握紧时劫佩,玉坠表面突然浮现出与浑天仪相同的星轨,指引着西北方向的荒原。

荒原之上,漫天黄沙被冻结在半空,形成诡异的金色帘幕。楚星河踏入乱流的瞬间,耳畔响起千万个重叠的声音,都是他在不同时间线说过的话:"我要改写命运""璃月,等我""这场战斗,必须由我来终结"......

"小心!"璃月的声音在识海炸响,楚星河本能地发动时间回溯,却发现十息内的时间竟如粘稠的琥珀,只能勉强让一粒沙砾偏转半寸。前方的沙丘后,七名身着鎏金长袍的身影浮现,他们的衣摆上绣着扭曲的沙漏纹,正是时光之庭的标志。

"时劫者楚星河,"为首者掀开兜帽,左眼戴着镶嵌时空灵砂的眼罩,"我们等你很久了。自从你在寒渊界逆转时空,主时间线已经出现十七处裂痕,而你......"他指向楚星河右臂的龙鳞,"身上的龙族血脉,正是打开归墟之眼的钥匙。"

璃月的虚影突然变得凝实,她挡在楚星河身前,背后浮现出半透明的龙翼:"归墟之眼是龙族封印时空乱流的最后手段,你们想借此掌控所有时间支流?"

"错了,我们只是想修正错误。"眼罩男子冷笑,"当年龙族妄图用归墟之眼抹除魔渊,却导致时间长河出现癌变般的支流。现在,该由我们来完成未竟的事业——包括抹除你这个违背时间法则的残魂。"

话音未落,七人同时结印,楚星河只觉周身的时间突然变得沉重,仿佛每呼吸一次都要撕裂时空的薄膜。璃月的龙翼发出碎裂声,她喷出一口金色精血,却在落地前化作星砂:"快走!他们要用「时光囚笼」将你封入独立支流!"

楚星河从未见过璃月如此狼狈,心中剧痛如绞。他突然想起在龙宫遗迹的梦境,那位戴冠冕的女子曾将一枚龙鳞按在他眉心:"当你真正理解时间的重量,便会明白,有些命运不是用来改写,而是用来背负。"

"既然你们想玩时间游戏,那就来试试龙族的「逆时溯游」吧。"楚星河低吼,右臂龙鳞骤然亮起,时劫佩与时空灵珠同时悬浮,在他头顶形成阴阳双鱼般的时空旋涡。这是他首次尝试融合两大神器的力量,周围的时光囚笼竟如玻璃般出现蛛网裂痕。

眼罩男子脸色大变:"你竟敢唤醒归墟之眼的共鸣!"他拼尽全力催动法诀,七人周身浮现出无数细小的沙漏,每个沙漏都封存着楚星河的某个过去片段——被同门羞辱的清晨、在祖师殿捡到玉佩的黄昏、第一次为璃月承受时间反噬的深夜......

"看看吧,时劫者,"眼罩男子嘶哑地笑,"这些被你改写的命运,每一段都在腐蚀时间长河。只有让你回到最初的时间线,让那个灵根残缺的外门弟子死在宗门大比的演武台上,才能终结这一切!"

楚星河看着那些浮动的记忆碎片,忽然想起璃月曾说过:"时间修正力不是惩罚,而是宇宙维持平衡的呼吸。"他凝视着其中一个碎片:十七岁的自己倒在演武台上,嘴角溢血却仍紧握着断剑。那是他原本的命运,却在玉佩碎光中迎来转折。

"你错了,"楚星河忽然轻笑,龙鳞甲胄覆盖全身,"我从未想过逃避命运,只是想在既定的轨迹上,多走出几步。"他抬手,时间之刃第一次呈现出龙形,"而且,谁规定「劫子」只能带来毁灭?"

时空旋涡轰然炸开,七名时光牧羊人连同他们的时光囚笼,被卷入逆时溯游的洪流。楚星河看见他们惊恐的脸在时光中变幻——从壮年变为孩童,又在逆时中重新生长,却永远困在时间的莫比乌斯环中。

当一切归于平静,璃月的虚影摇摇欲坠地浮现:"他们被封入了自己创造的支流,算是罪有应得......"她看着楚星河胸前浮现的龙族纹章,突然伸手触碰他的眉心,"星河,归墟之眼的位置,我想起来了......就在你每次梦见的青铜巨门之后,那里藏着龙族最后的秘辛,还有......"

她的声音突然消散,虚影如被风吹散的蒲公英。楚星河慌忙接住那即将消散的星砂,发现其中包裹着一片极小的记忆碎片:戴着星辰冠冕的女子将玉佩放入供桌暗格,同时留下一句低语:"当劫子出现,便带他去归墟之眼,那里有扭转龙族灭族命运的关键。"

三个月后,玄天剑宗的演武场上,楚星河正在指导新弟子修炼时空基础术。苏璃突然跑来,手中捧着从极北冰原送来的信笺:"楚长老,寒渊族传来消息,他们的冰时秘典中记载,归墟之眼的坐标与「龙渊七柱」有关!"

楚星河望向远处的云海,想起在时光乱流中瞥见的景象:七根青铜巨柱支撑着破碎的天空,每根柱子上都缠绕着不同颜色的时间锁链。他轻抚左眉的断痕,那里不知何时已长出细小的龙鳞——那是使用归墟之力的代价,却也是龙族血脉觉醒的印记。

"备马,去西漠。"楚星河转身时,时劫佩与时空灵珠同时发出共鸣,在他身后勾勒出通往未知的时空门。门后传来隐约的龙吟,夹杂着千万个时间支流的窃语,仿佛整个宇宙都在等待,等待这个曾经的"灵根残缺者",在时间长河中踏出下一个关键的脚印。

而在识海深处,璃月的神魂蜷缩成小小的光茧,她终于明白,为何预言中说"劫子既是毁灭亦是新生"——当楚星河选择背负所有时间支流的重量,他便不再是被命运摆弄的棋子,而是成为了能在时光长河中垂钓希望的人。